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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樹寶學校邀請家長去聽一門有關於校園霸凌和情緒管理的課程，由校長和專業人士主持，用意是讓家長理解學校教導，方便在家裡也配合一同落實。這年頭校園霸凌議題被多方關注，每個地區甚至是每所學校或許處理方式都不盡相同，身為家長卻感到獲益良多，無論孩子成人都適用，決定把我學到的冰山一角分享出來。
亞洲式教育教導我們以和為貴。但是很多時候我們被教導維持和諧方式就是永遠都對長輩上級或是別人低頭討好，甚至在別人沒開口前就一股腦先行認錯。在美國這樣的做人處事態度卻容易被人利用或被視為理所當然。除此之外，過去亞洲式教育也教導面對孩子犯錯時，父母有權利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吼讓孩子聽話乖巧。於是你很常看到的情況，就是壓抑式的努力維持和平忍辱負重，哪天受不了就如同火山爆發般地大吼大叫一發不可收拾。若按照這樣的方法在美國走跳卻容易吃虧，因為美國最忌諱的就是歇斯底里情緒不穩定的人，那種咆哮式的吼叫會讓人以為你失控跳針，無能處理自身情緒，往往會直接遭到拒絕，如果是診所的病人亂叫會直接在病歷著名並且日後直接拒看。如果是職場上歇斯底里，好心一點請你休假去看醫生，直白點請你直接走人。
對數寶學校來說，與其嚷嚷著喊杜絕霸凌，他們反倒是在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學習防範，而且是從認識情緒開始。從Ｋ（類似台灣大班，美國Ｋ到五年級都算小學）的年紀，每個年齡層都必須要上課學習情緒認知和管理。Ｋ和一年級的學生可能學習如何辨識臉部和肢體語言，察覺自身和他人的喜怒哀樂等情緒。二年級的學生進一步被學習何為同理心。如何容忍錯誤和接納失望的情緒，三四年級的孩子則必須學習思索自身行為如何影響他人，如何在不舒服的時候用”I statement”來表達自己，比如「你這樣的行為讓我感到不舒服和受傷」、「我不喜歡你這樣和我說話」。五年級學生則必須學會如何在大人不介入的情況下自行解決糾紛，探討人性灰色地帶。並且進一步學習如何不同意對方但能保持理性平靜，在不卑不亢卻也不叫囂辱罵的情況下，有禮貌並堅定的表達自己不同意的理由和態度。
而在學會判斷自身和他人情緒後，校長進一步帶家長認識霸凌的定義：Bullying is when someone keeps being mean to someone else on purpose. The person it’s happening to hasn’t been able to make it stop. It is unfair and one-sided. （中文翻譯：霸凌是一個人持續的蓄意欺負另一方。被欺負的那一方無法使霸凌者停止，是不公平且單方面的。）
校長表示，大部分父母可能聽到小孩子回來抱怨，「某某某欺負我或對我不好，He/She is being mean to me.」外加一張哭喪的臉，父母腦中的霸凌警鈴便會大聲想起，想找校方討回公道，幫助寶貝女兒兒子在學校出口氣。有意思的是，絕大部分的霸凌案例在師長進一步去了解後，95%以上的案例往往都不是真的霸凌。那個被指責霸凌欺負的學生通常也有自己的說詞，可能受害者先也動手或挑釁嘲笑而做的反擊。說白了，就是兩方不愉快的吵架而非單方面的霸凌，兩邊都需要學習人際關係的處理之道。如果不是兩方吵架，有時也可能是學生玻璃心，別人明明沒霸凌意圖卻覺得被欺負，這時候師長會幫助學生學習表達自身的不滿和情緒，讓對方知道自身的行為影響他人，並且對這部分負責。
在非霸凌的狀態下，校方會扮演調節者的腳色，幫助雙方排解糾紛和彼此道歉。而如果在學校介入問兩方當事人外加許多旁觀者後，都發現真的是單方面霸凌狀態，學校才會介入要求將霸凌者和被霸凌者分開，並且通知班上老師，並且知會家長，要求霸凌者為自身行為負責。學生也被鼓勵為被霸凌者抵抗發聲，需要時第一時間告訴師長，杜絕霸凌的存在。學生們也在高年級會探討如何從情緒或肢體語言辨識被霸凌的情況，進一步介入幫助抵抗等。
我們常在許多地方聽到「霸凌」二字，可能網紅吵架互相指責霸凌，可能互看不順眼就用罵人霸凌。網路和社會某一方面來說也是學校的放大版。那些嚷嚷互相謾罵的案例們大部分還真不是霸凌，說直白點，是兩方吵架吵不過，都想拿霸凌兩字來欺壓對方。人際關係是複雜的，更是必須修一輩子的學分，本來就會遇到看不順眼或被白目酸民或他人踢個兩腳的案例。這時一個人的的情緒管理也能展現出他的氣度與高度。
在美國社會中走跳，沒人有義務配合指導幫助你。既然人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有義務認識自身情緒並且對其負責。遇到不開心或認為不公平的事情時，必須學會主動表達不滿，沒人會替你發聲或抱不平。不管你是看諮商心理醫師去教會、去禱告、去找姊妹傾訴，whatever，總之請切記努力把情緒調整到平和狀態，才更有可能在讓你不舒服的時候，用堅定誠懇但不挑釁的語氣來溝通。別人可能是你的朋友，但也可能和你的意見不同，努力幫助他們達到對事不對人的境界，也不需要因為意見不合就彼此切斷，這是無論孩子還是大人，都需要學習的一門課。
坦白說，我對學校這種追根究柢的防範霸凌態度是欣賞的。雖說不能完全杜絕霸凌的發生，但是防範勝於治療用在這裡也沒錯。幫助孩子從小認識自身情緒，和面對處理各種錯縱複雜的人際關係，也能幫助他們在未來的路上走得更穩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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